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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已经去世几十年了。她走的时候我才18岁。那是年少不懂世事的年代。
一个下雨的夜晚，我和妈妈在家。突然，阿姨冲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快点，快点，带妈妈去医院，她摔倒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母亲惊呆了。晕倒了，我赶紧打了把伞跟阿姨一起去了，阿姨让我在家待着。奶奶一直有高血压。当晚9点多，她已经睡着了，突然来了一位亲戚，坐了一会儿。后来听姑姑说，当时大家都有说有笑，老爷子还挺高兴的。客人走后，奶奶搬了个凳子去拿东西，不小心摔倒了，当时就昏迷了。
第二天，我在医院见到了奶奶。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导尿管和输液管。一些液体慢慢地滴入她的血液里，一些液体慢慢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她却没有感觉到。
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诊断结果是脑出血，随时有生命危险。外婆已经70岁高龄，病重得似乎或多或少有不祥之兆。这是当时镇上最大的医院，医疗条件和技术水平有限。城里的医院都在几十公里之外，就算转移过来，也无法照顾好病人。医生说手术没意义，只能保守治疗。住了一个礼拜，各种护理费和治疗费已经花了好几万元，这在当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大叔坐不住了，跟医生商量后，大人商量，决定他坐不住了，就回家了。
只有等死才能回家。我们悲痛万分，这是最无奈也是最残忍的决定。看着亲戚放弃治疗。我家和舅舅家经济都不宽裕。在疾病面前，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和不堪一击，金钱是那么的宝贵和优越。
没有了医院的各种护理，外婆身上只剩下一根鼻饲管和导尿管，每天从鼻饲管中注入各种流质和半流质的食物，以维持她的生命。几天后，奶奶耗尽了最后一口生命之泉，终于灯火阑珊，安然离去。既然摔倒了，她就醒不来了，自然也没有留下什么话。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只是来得太快了。
逝者已逝，亲人无暇哀悼，即将面临繁琐的葬礼。这各地的风俗习惯不同，丧葬的各种礼仪也不同。想起红楼梦里秦可卿的盛大葬礼，不禁心头一颤。但是我们和其他小家庭并没有那么在意，只是一般的丧葬流程。
外婆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亲戚们一个个跪在她的床前，痛哭流涕。然后大人们开始忙碌起来。棺材是几天前订的，此刻已经抬着停在了院子里。黑暗使人感到阴森森的。火葬当年并没有完全进行。奶奶被裹着白布抬了出来，放在棺材里。我看到她的一根裸露的手指变成了蓝色。
人渐渐多了起来，有熟人也有不少陌生人，脚步声和谈话声嘈杂。舅舅和爸爸跟大家打招呼，忙得不可开交，而妈妈、舅妈和其他女亲戚则在商量晚上的晚餐安排事宜。我们小辈不谙世事，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只觉得喧嚣似乎与悲凉的气氛格格不入。
下午下葬已经来不及了。第二天一大早，又来了很多人。大家都在忙着抬棺材。我们和舅舅一家都穿上了孝服。舅舅在前面开路，撒上纸钱，为外婆浩浩荡荡地赶路。送行。镇上唯一的葬地在后山，也没有请风水师针灸。这是我祖母生前已经找到的地方。首先，为棺材挖了一个长方形的坑，坑底放了一层木炭，以保持干燥。由于周围山路高低不平，下葬费了一番功夫。终于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的亲人在坟前一起哭着说，外婆，别了。
此时已经快中午了，舅舅请大家到镇上唯一一家像样的饭馆吃饭。这算是一场正式的白色婚礼，也标志着葬礼圆满结束。
我们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提前就座了。我们这一桌有一个人是奶奶的侄子。他又聋又哑。大家都说他傻。虽然这个称呼带有贬义，但他并不在意。每次见到他，我总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比划比划，嘴里喋喋不休。他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但我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所以我总是不耐烦，他也不介意，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听舅舅说他平日里喜欢喝酒，一喝酒就话很多。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听母亲说他还是个单身汉，一个人住。这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了平时的smi乐，脸色有些沉重。看他这个样子，我们还沉浸在悲伤中，没有人说话。
不一会儿，人渐渐多了起来，饭菜开始一一上来，开始上桌。
气氛渐渐活跃起来，晚宴少不了酒，无论婚宴还是婚宴，总是热热闹闹的。小镇上的人都挺熟悉的，一见面就爱上对方。到了酒桌上，自然比平时要亲近一些。顿时，敬酒、敬杯、推杯、换杯的声势交错，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没有一丝葬礼的悲伤。
但是我们的桌子渐渐活跃起来了。毕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我们不好意思不说话。我真的有点饿了，狼吞虎咽地吃着。只有那个笨蛋不跟任何人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吃着饭不喝着。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餐桌上有人讲笑话，我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却一眼就看到哑巴男子向我投来了诧异的目光，眼中有着不满和谴责。我的心猛地一跳，似乎有些愧疚似的，连忙低下头去捡饭，心里有些不安。
第二天，我们在整理奶奶的东西，主要是衣服之类的，舅舅说扔掉。爷爷在一旁唠叨，要留下来。可我没办法，最后还是全部扔掉了。
不知道有没有做梦这样的说法，不久之后我梦见了外婆。梦里，她一直喊着好冷，浑身发抖。我把这个梦告诉了妈妈。巧的是，她也梦到奶奶说天气很冷。妈妈想可能是被子不够了，就去殡葬用品店买了几床被子，给奶奶烧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梦到过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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