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或致大脑萎缩

周一，在世界顶级期刊《自然》杂志网站上线的一篇由牛津大学科学家撰写的论文称，感染新冠病毒可能会导致大脑发生变化，包括脑容量变小、与嗅觉和记忆相关的灰质减少、脑组织受损等。即使是轻症患者，大脑也会出现明显变化。

研究人员提醒，最新研究发现预示了感染新冠的一个可能的长期后果——或将导致阿尔茨海默症或其他形式的痴呆症。

但是，也有神经学专家表示，不必对此过于恐慌，相关研究仍有一些疑问有待厘清。新冠对大脑的影响还需要深入研究，最新发现未必表明患者大脑将受到永久性损伤，或者其思维、记忆或其他功能将受到深刻影响。

三个明显变化

据外媒报道，牛津大学展开的这项研究是就新冠对脑部影响的同类研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研究对象的数据来自英国生物样本库（UK Biobank）。

英国生物样本库持续15年追踪50万名志愿者的健康状况和临床数据。每名志愿者大约每隔三年会接受两次脑部扫描，外加一些基本的认知测试。

此次被牛津大学研究人员抽取的785人，年龄在51岁至81岁之间。他们在疫情之前和疫情期间都接受了脑部扫描。

其中，401人在2020年3月至2021年4月期间感染新冠，384人未感染新冠。两组人员在年龄、性别、病史和社会经济地位等方面大致相当。此外，401名新冠患者中，96%为轻症，15人住院。

研究人员将401名患者的脑磁共振成像与384名未感染者的脑成像进行对比。结果发现，新冠患者的脑部出现三个明显变化：

一是大脑整体萎缩程度更大，脑容量明显变小。

二是与嗅觉、记忆相关的区域灰质明显减少，尤其是嗅觉区域的灰质减损情况更严重。

研究人员表示，随着年龄增长，大脑中与记忆相关区域每年一般正常会减少0.2%到0.3%的灰质。但此次研究发现，相比未感染者，新冠患者的灰质损失出现惊人的百分比变化，达到0.2%至2%。“减少2%代表大约10年的老化。”参与研究的牛津大学神经学副教授、论文主要作者格温纳勒·杜奥德（Gwenaëlle Douaud）说。

三是执行复杂的脑力任务更困难。

在认知能力测试中，新冠感染者比未感染者得分低。这意味着与心智能力有关的脑组织受损。而且，研究发现，脑组织受损最大的志愿者在测试中表现也最差。

研究还表明，感染新冠后，脑部出现变化虽然在老年患者和住院患者中更为明显，但在轻症或无症状患者中也同样明显。“这让人感到非常惊讶。”杜奥德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

仍有谜团待解

对研究人员来说，虽然通过对比脑成像获得重大发现，但是仍有诸多谜团未解。

首先，尽管研究发现感染新冠与大脑功能变化之间存在某种关联，但仍不清楚其中原因。

比如脑部负责嗅觉区域的灰质减损最严重，但究竟是因为新冠病毒直接攻击该区域，还是因为在新冠患者失去嗅觉后，该区域细胞因“使用率”降低而死亡，尚不得而知。

最新研究还存在一个明显的局限性，即研究人员并不掌握这些新冠患者具体症状的信息，包括是否确实失去嗅觉。

其次，大脑出现的相关损伤是永久性的还是暂时的也不清楚。

利物浦大学神经系统感染学副教授本尼迪克特·迈克尔（Benedict Michael）说，由于患者是在感染新冠后的一个时间点上（感染新冠4个半月后）进行脑部扫描，因此不确定脑部灰质和组织的损伤是否只是暂时变化，随着身体恢复也可能慢慢好转。

“大脑具有可塑性，这意味着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自我重组和修复，即使在老年人中也是如此。”杜奥德说。

杜奥德还表示，随着时间推移，当嗅觉慢慢恢复后，大脑的异常变化可能就变得不那么明显。同样，病毒的有害影响（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通过炎症或免疫反应间接引发）也可能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步减弱。

所以，“找到答案的最好办法是在一两年后对这些志愿者再次进行脑部扫描和认知测试。”

此外，目前还不清楚新冠病毒的所有变异毒株是否都会造成此类损害。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称，在最初版本的新冠病毒和阿尔法变异毒株流行时，感染新冠的主要症状是丧失嗅觉和味觉。但是，感染奥密克戎的患者报告出现此类症状的人数却急剧下降。

不必过于恐慌

最新研究发现也引发科学家的热烈讨论。

美国国家神经系统疾病和中风研究所神经系统感染科主任阿文德拉·纳斯（Avindra Nath）认为，这项研究让人们思考一个关键问题——大脑变化是否会让新冠患者在未来更容易患痴呆症或其他神经系统疾病。

纳斯建议，还可研究其他冠状病毒或流感患者，看看是否与新冠患者的情况有所不同，还是更具有普遍性。

参与这项研究的科学家也提醒，虽然目前只是暂时发现，但预示了一种可能性，即感染新冠病毒的长期后果或将导致阿尔茨海默症或其他形式的痴呆症。

一些科学家则认为对研究发现不必过于恐慌。

美国神经学家、佛罗里达大西洋大学脑健康中心主任理查德·艾萨克森（Richard Isaacson）表示，最新发现对临床医生来说是值得注意的，但对个人的总体影响——包括对生活质量的影响很难确定，可能很小，不必引起恐慌。

一些研究人员指出，在这项研究中，对志愿者所做的认知测试还很初级，这些新冠患者出现的脑部灰质损失和组织损伤会否影响他们的认知能力，研究尚无法给出确切结论。

迈克尔也指出，志愿者中没有一个人接受了足够彻底的认知测试，以了解大脑变化是否导致他们的认知行为出现显著缺陷。所以，“我们无法知道大脑变化对患者的生活质量或功能实际意味着什么。”

爱丁堡大学临床脑科学中心神经精神病学教授艾伦·卡森（Alan Carson）说，大脑可能也会受到其他机制的影响，如免疫、炎症、血管或心理/行为变化，而不是直接病毒感染。此外，“这项研究确乎表明新冠对神经变化产生影响，但无助于理解感染新冠后认知出现变化的机制原理。”卡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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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杨立群 文字编辑：杨立群 题图来源：图虫 图片编辑：朱瓅

来源：作者：廖勤